钱卫东急忙说道。
“宏图是有些管理问题，但绝对上升不到犯罪层面，陆寒搞突然袭击，周玉桐在常委会上推波助澜，老领导，您是了解我的，我一心扑在工作上，这些年为清源引进多少项目？现在他们这是要卸磨杀驴啊！我请求省里立刻派调查组下来，查查他们办案程序是否合规，查查他们背后有没有不可告人的交易，还清源一个朗朗乾坤！”
放下电话，钱卫东并未感到轻松，依然恐慌不已。
清源市委常委会议室，钱卫东的求救电话显然已产生效果。
一位与钱卫东关系密切的本地常委，率先发难质问。
“周副市长，钱副市长反映的情况很严重啊！宏图一案，是否操之过急？现在搞得很多企业家人心惶惶，省里也有老领导表示关切！我们是不是要更讲究方式方法？”
矛头直指周玉桐和专案组。
周玉桐眼神扫过全场，落在那位发难的常委身上，笑道。
“当宏图在重点工程中偷工减料时，他们讲慎重了吗？当他们的塔吊企图砸死质监人员时，他们讲方式方法了吗？当关键财务家人收到死亡威胁时，幕后黑手讲慎重了吗？”
一连串反问后，周玉桐拿起面前一份薄薄的文件，展示给众人说道。
证据显示，钱卫东副市长涉嫌通过其特定亲属，长期收受宏图以咨询费、项目分红等名义输送的巨额财产！
其银行账户存在多笔与宏图项目审批节点高度吻合的异常大额资金流水！
其妻弟名下，突然多出的两套海景别墅，资金来源无法说明，更有甚者，我们发现了他在多个重大工程招投标前，向相关部门施压、暗示照顾宏图的亲笔批示影印件！”
她将文件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这不是捕风捉影，这是铁证如山的线索，钱卫东同志近期的所谓诉苦和四处活动，其性质是什么？是试图混淆视听！是干扰省委市委的决策部署，其目的，就是要绑架清源的发展大局，这是我们不讲究，还是某些人自己心中有鬼，在做最后的疯狂反扑？”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那位发难的常委不敢再与周玉桐对视。
市委书记郑国栋沉声说道。
“周玉桐同志反映的情况极其严重，无论涉及到谁，一查到底，对于钱卫东同志的问题线索，以及他近期的不正常活动，市委将立即形成专题报告，连同所有证据，直报省纪委，请省里定夺！”
三天后，清源市委大院。
三辆挂着省城牌照的轿车无声驶入，停在主楼前。
车门打开，为首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他正是省纪委副书记、省监委副主任，此次联合调查组组长，沈国舟。
市委书记郑国栋、市长苏振邦、市纪委书记罗正平等人早已在门口迎候。
“沈书记，一路辛苦！”
沈国舟说道。
“国栋同志，振邦同志，情况省里主要领导同志已经知悉，我们的任务很明确，就是彻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绝不姑息！”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周玉桐脸上停留，微微点头。
就在此时，钱卫东的秘书连滚爬爬地冲进副市长办公室，面无人色。
“钱市长，省纪委沈国舟副书记带着调查组已经到了，就在楼下，市委郑书记、苏市长他们都在。”
钱卫东正拿着手机，徒劳地拨打着又一个已无人接听的号码。
他整个人像被瞬间抽走了脊梁骨，瘫倒在座椅里，只剩下绝望。
他精心编织的关系网，在更高层级的意志面前，脆弱得很。
“全完了。”
沈国舟坐镇市纪委，调阅卷宗，分头谈话核查线索，效率极高。
陆寒前期提供的那些看似零散，但环环相扣的证据，迅速被串联、夯实，形成了指向钱卫东的完整证据链条。
拔出萝卜带出泥，宏图在强大的审查压力下无所遁形。
一份长长的名单被牵扯出来，多达十余名处级以上干部！
一个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官员被带走，街头巷尾，早茶店里，老百姓拍手称快。
“听说那个管房子的陆局长，硬骨头！要不是他顶着，桃花新城那种豆腐渣工程住进去要出人命的！”
“清源的天，总算亮堂点了！”
市住建局，陆寒坐在办公桌后，正在主持一个小型会议，与会的是各业务科室负责人及质监站、检测中心的骨干。
“这事过后，重建秩序更重要，新办法的核心，就是阳光和制衡，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好的制度，也需要在座各位执行，清源住建的风气能不能彻底扭转，百万市民能不能真正住得安心，就看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赵茂第一个站起来，激动地说。
“陆局放心，这套办法太好了！堵死了多少漏洞，我们质监站坚决执行！”
检测中心刘主任也用力点头说。
“数据直传，看谁还敢在报告上做手脚！”
其他科室负责人也纷纷表态，他们看着陆寒，这位年轻的副局长，引领着整个系统走向新生。
会议结束，众人离开。
局长周正明没有走，他默默地为陆寒的茶杯续上水，动作透着前所未有的尊重。
“小陆，这套东西，是你早就想好的吧？”
陆寒接过茶杯，坦然道。“在四汇县，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才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这次的事，不过是给了我们刮骨疗毒、破而后立的机会。”
周正明长叹一声，拍了拍陆寒的肩膀说。
“这位置早该是你的，省里考察组那边，我会如实汇报你的想法和这套新制度，局里全力支持你。”
办公室门被敲响，市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陪同着省委组织部干部考察组的一位女处长走了进来。
“陆寒同志，打扰了，省里对你在清源的事情中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担当精神，评价非常高，省委领导指示，要将你作为担当作为好干部的典型，同时也是重点培养的复合型年轻干部，予以关注。”
送走考察组，陆寒站在窗前。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倩文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张图片。
省委省府联合发布的《关于清源市系列案件查处情况的通报》在网络上刷屏，评论区一片叫好声。
陆寒回复说：“这才是才第一步。”
他拿起桌上另一份刚送来的，关于老旧小区改造安全排查的报告。
